依教无染

这里什么也没有。

Each day

@薄荷曼 的生日礼物

预警:含微量光玛和纪玛描写,玛奇玛相关时间线和设定有个人补全的部分。


玛奇玛的早晨从一个拥抱开始。


提拉米苏向来是最热情最亲近她的一只宠物。据说,睡觉是死亡的姊妹,而它的主人玛奇玛睡眠时体温经常很低,因此,它向来整夜守在玛奇玛的床褥边,牢牢地做一堵自己珍爱的主人和死亡的姊妹中间的坚墙。毫不知情自己的主人才是那个需要戒备的死亡的姊妹,当然,即使知情也依然爱着她。


清晨,提拉米苏的扑抱比窗帘里透过的阳光来得更早一步。热腾软糯的舌头和亲密热烈的气息急匆匆展示它对主人起来第一眼便见它的期盼。


事实也确实如此,玛奇玛已经习惯半梦半醒中就伸手搂过提拉米苏的身体,把头埋在恶魔最渴望的温润暖和的生命体怀里。顺服柔软的毛发扑在脸上像一种大地的安抚。


她渐渐地暖和起来了,作为恶魔的她时常是寒冬,篡夺着其他生命的春意来使自己舒适。


玛奇玛总是慢慢在这样的拥抱中醒来,刚从梦中寻回的声音和她的意识一样模糊嘶哑:“乖孩子……提拉米苏……乖孩子……”,同时很享受地把头放在提拉米苏的手上磨蹭着,睁眼的第一下要凝望提拉米苏快乐的面庞显示她作为主人的宠爱。


穿衣服的时候要对提拉米苏下命令坐好,太热情或太叛逆对宠物来说都并不是一个良好的行为习惯。玛奇玛是天生的肉食者,她驯养的狗必定符合她的心意。


提拉米苏乖乖坐在她的身边,小巧的眼睛看着窗帘后斑驳的光斑映射在玛奇玛脸上,沐浴着光斑的玛奇玛像赋予了生命的圣母像,扎领带的手有条理的迅疾。


但她的眼睛比圣母的眼睛更深邃,圣母的眼睛浅显到只有无声原谅信徒的仁慈,而玛奇玛比仁慈更进一步,她是救赎。向神像抛掷献上的东西只会腐败,或是成为乌鸦的腹中食,向玛奇玛抛掷献上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地被使用在实现你愿望的路途上。


狗狗们很乐于守着玛奇玛吃早饭,并且视和玛奇玛食用同一套餐具煮出来的牛奶为荣誉。


煮过的牛奶是玛奇玛早餐的首选,她的常温很低,因而偏爱富有温度的食物,啜饮的时候嘟起来的嘴巴像婴孩吸乳,玛奇玛有一些习惯还未从婴孩的状态里走出。早餐要再配上一些精致的水果和饼干,是前一天晚上备好的。


玛奇玛吃饭维持着一种均匀的时速。厌食和暴食都容易让她想到自己某个姊妹的真名“饥饿”,这让她作呕,只好规规矩矩地食用一日三餐,再在想起某些姊妹而令人厌烦的时候摸摸身边最近那只狗狗的下巴。


早间新闻提到电锯人的英雄事迹时她用牙齿折下饼干的一角,把饼干碎屑用舌尖改回嘴里碾碎,饼干里巧克力碎的部分香甜,在嘴里融化的时候像血液流淌。


播报的主播刚好也有着玛奇玛一样的麻花辫,干净整洁的麻花辫小姑娘主播和沾满血迹尸块正在撕开敌人身体的电锯人被早间新闻节目拼接在同一个画面中格外的滑稽。


但玛奇玛没有笑。


平日里她总是习惯性维持着微笑的神色,但她不怎么笑。


政府在养育她的过程中没有设立“如何娱乐”或者“如何取悦自己”的课程,她一开始没有学会,后来也不再去学。她的生活里人际并不在娱乐的范畴中,她总是独自做一些事情试图让自己愉快,例如看电影,例如做甜品,例如拥抱她的狗,她尽量在让自己快乐。


出门的时候玛奇玛会带上给同事们的小甜品,椰子蛋糕或是抹茶熔岩巧克力,她心思缜密地维护与上级和下属的联系,这是她在人类社会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


她穿鞋的时候去拢风衣的下摆,动作干脆简练,风衣下摆的褶皱叠在她的身上不像累赘而是锦上添花的王冠。狗狗们簇拥她,是她宠幸的臣子。


被簇拥着亲过每一只狗狗后玛奇玛才能被放出门,这时她反而像自己宠物爱的囚徒。提拉米苏总是想要多一个吻,但玛奇玛只会摸摸它的头,玛奇玛的爱浅尝辄止。






玛奇玛讨厌上司以及一切和上司意思相等的词汇,并把“上司恶魔”列入她的消灭名单第四,前三是她亲爱的姐姐们——战争,饥饿,死亡。


见上级前她保持肠胃排空,这是为了防止在谈话——或者说定期审讯时呕吐。


那些上级的影子被阳光逼迫得越过办公桌压在她整个人身上,场景就如同他们把她从地狱抓来并决定培养的那次会议。那时刚被拷上遍体鳞伤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支配恶魔不在他们面前低头,现在的玛奇玛也一样。


玛奇玛在压抑的培训中学会了他们运筹帷幄的方式,人类确认她的忠诚并谨慎地赐予她权势之后她再依样画葫芦地还回去。


她像数学课上老师一根粉笔用力在黑板的算式上划去除掉的数字,除一下,又除一下,办公桌后的上级少一个,又少一个,玛奇玛被审讯时背着的手搓了搓,像掸去粉笔灰和几簇鲜红。


赞美为了人类大业牺牲的藤野先生和山口先生吧!玛奇玛边微笑边暗自想,流利地回答着关于枪之恶魔本体移动的问题。


那些上级一直很恐慌枪之恶魔的部分肉片失去掌控,他们还未见过它的本体就已经最大程度的向枪之恶魔献上了属于他们的恐惧的力量,同时又利用这种恐惧卑劣地驾驭民众,将人类的根劣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玛奇玛向来高傲。她眼里没有枪,只有战争,不管爱恨,作为天启四骑士之一的她即使常年脱离她的姊妹,骨血里也仍然感到一种血脉相连的骄傲,就好像背井离乡的学生即使忘记了家乡的样貌,也未曾放下确信自己来自哪的那份自尊。


但她只是对上级说:“我会做好。”,被允许离开会议后轻轻地整理领带叹息。玛奇玛没有疲惫的神色,她苦恼时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折叠抚弄领带和自己的外套,眼眸悻悻地向下撇去,把像井一样望进去令人深不见底的瞳孔藏在漂亮的睫毛后面。


被迫背井离乡的玛奇玛,现在要休息了。






午休时刻的饮料是热茶,配餐是与几个可爱可亲后辈小女生的闲聊。


对于这样的人玛奇玛很少动用她的支配能力,高度的社会化让她确定她自身的能力也足够从容的与她们维持良好的社交。她只是提出一句话题,就有无数同事愿意接她的话,那时候玛奇玛倒是真的像一个少女,穿着不合适的西装伪装大人。


公安后辈小姑娘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八卦与饮食,比如第十八次提到岸边老先生的感情问题,第二十次埋怨业绩指标,以及咽下玛奇玛小姐分享的甜品时第十五次询问她今日的甜品配方和做法。


玛奇玛听到这里的时候会抽出笔来给她们书写,思考熔岩抹茶的假名时停下的手腕被白纸衬托得服饰齐整亦有种勾人心弦的意味。清秀的字迹也是她的字面配方被各路同事竞相珍藏的原因,不过玛奇玛很慷慨,写了多少遍也还是淡淡地笑,不在意她的字迹是被小姑娘认真的收藏在抽屉的笔记里还是一些男同事凌乱的桌垫下。


热谈间一个电话杀进了玛奇玛的工作位,她向喧闹地姑娘们比了一个嘘,大家也就噤声,那一瞬间好像小姑娘们都是玛奇玛小姐忠诚的宠物,玛奇玛很满意这样的场景。


打电话的人是她亲爱的姐姐纪贺,她开门见山地表示她在的恶魔猎人部门刚刚死了个部员,身首异处。


纪贺说的第一句话一般都不是她想说的,长久的事实证明冗杂的废话只是她想要表示和姊妹亲密的手段,她以自己絮絮叨叨的模样自满。


她说她收尸到医院的时候路过妇产科。她听到助产士责备一个正在生产的孕妇: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哭呢!”


那个孕妇在十级疼痛中遏制了自己的哭泣。


纪贺说:“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突然想给你打电话。”


玛奇玛听完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后来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在“好好好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谢谢亲爱的姐姐”的紧密回应中才勉勉强强把纪贺电话挂上。


玛奇玛自我评价挂纪贺的电话比管理四科的魔人还要难上几分,她的这位姐姐恨不得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贴着她的耳朵发表爱意。


玛奇玛淡定地回复姐姐的爱意时自以为很宠她,毕竟她可恨死纪贺了。


挂好电话大家友善地笑玛奇玛有个好姐姐,于是话题也就转到互相吐槽各自的家属身上了。


玛奇玛饮的热茶在纪贺的电话后不再冒热气,她并未因此不满,纪贺说的话很简单,余韵却很绵长,玛奇玛的脐带是锁链,生产是她宠爱孩子的形式,她第一次成为“母亲”的时候是被政府的工作人员拷住,在实验室里被以生存所需的食物要挟去支配一个死囚,那时的她虽然流下眼泪喊着姐姐们的名字,但谁也没有来,所以她可没有哭。


或者说她早已接受自己的真名——支配带来的权能与义务,追求伟大而超越的理想时人总有种愿意舍弃自己和拥有的一切的信念,玛奇玛也是如此。


她望进热茶里,飘飘浮浮的茶叶是她,微波粼粼的茶水也是她,玛奇玛并不因为失去的感情而触动,因此纪贺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只会因为搁凉了她的热茶而更加难堪。







下午玛奇玛出外勤,炎热的天气她也还是穿她的西装外套——特制的对恶魔特防版本,她不便在人流众多的地点使用能力,为此时常需要多承受一些伤害。那当然也不错,对方总以为她只是一个脆弱而容易击杀的敌方部署人员,很巧妙的伪装。


皮鞋踏上尸块的时候老是沾染难以擦去的血迹,这就是玛奇玛钟爱黑色的原因,黑色有一种把所有罪恶与鲜血包含其中使其隐匿的美感,有一种把玛奇玛这个天启级别的恶魔容纳在人类女性美好的制服下的宽容。


因此玛奇玛感谢黑色,狗狗们的项圈也选了黑色。


她向武装部门吩咐注意做好击杀四科魔人的心理准备时不禁也微笑。


她知道还有一队武装人员盯着她的行为,用远处的枪口瞄准她的脑袋随时准备击毙,但她不害怕,她的害怕也并不使人类的武装部队变强或变弱,他们并不是恶魔。


而玛奇玛小姐是个务实的恶魔。


她热衷于在外勤活动中暗中收集恶魔的尸体为自己所用,踩着对方流出的肠子时让对方清醒过来并爱上自己是她常用的手段。那些杂名的恶魔附庸在她皮鞋下为她舔血时她不看他们哪怕一眼,她不屑于和低级的恶魔建立联系,就好像人类永远不会立法让狗拥有人权。


这时候玛奇玛想起曾经的同事光熙,她听说她已经包养了四个魔人,并且为了她们争取人权。这让她回忆光熙还在日本工作的时候,那时光熙还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猎杀恶魔的庆功宴酒局之后和她的同事玛奇玛滚到了床上。


酒精的催化下光熙下意识的吻玛奇玛的唇,玛奇玛那会还没有掌控诱人性欲的技巧,青涩地迎合光熙的唇齿,酒店里她们的身姿交欢到如同相恋多年。但后来光熙并没有同意她的邀请,她在岸边假意不知情的纵容下逃跑了。


于是玛奇玛隔空拧碎了一个袭击者的头表示对光熙选择离开的嘲讽。








玛奇玛喜欢在下班后的自由时间换自己的小衣服,纪贺对她的品味发表过很多意见,玛奇玛非常同意,并且一句也没有听。


晚上风大,穿上舒适的针织毛衣开衫,玛奇玛会去售饮料机那里买麦茶,一样是温热的。


电影院挂出打折牌子的时候玛奇玛就会随机买下一张票去看一场,有时候是大烂片,让她在微笑里心疼自己的工资打水漂,有时候电影让她很感慨甚至落泪,她在电影院里抬起手用手腕揩去眼角泪水的样子像鸟衔花,脆弱的样子美到总有一些男人试图来展示关怀,而她淡淡地避开,回家后会在狗狗群里把意见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她处理工作到很晚,城市的灯光比她先一步睡觉,狗狗们啃着咬咬饼干睡眼朦胧地依偎她,只有一个恶魔的房间里孤独被紧贴着的生命驱散。


玛奇玛没有答应让纪贺住进来,她惯于一个人生活,来提醒自己追求理想世界的道路上任何人都可以是障碍,包括她养的狗,那样的话她也会在需要的时候处理它们,即使现在她喂给狗狗们咬咬饼干时笑得真心。


她不给自己留很多空闲时间,因为她追赶自己的理想追得那样紧,她渴求美好到没有任何令人恐惧的事物存在的世界,她渴求电锯恶魔的权能。


她洗澡时总想要自己的脐带与电锯恶魔相连,他们手挽手地吞噬恶魔,将人间变成美好的世界,待她成功时她连自己的名字也会一同吞下——玛奇玛希望自己也变美好。水流冲洗玛奇玛的身躯,而她浸泡在温暖的蒸汽里,像回到了子宫里的羊水,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支配恶魔,也不懂什么叫人类。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宽松的睡衣显得玛奇玛的身体有些消瘦,她轻轻拂开耳边湿头发的样子像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少女,并没有看镜头,可镜头里都是她。


熄灯后玛奇玛把提拉米苏抱到自己的肩膀上,提拉米苏困困的,两只爪子紧紧拥抱着她。


玛奇玛问:“你会一直抱着我,对吗?”


提拉米苏听不懂,仅仅是吐着舌头用鼻息喷得玛奇玛的鬓发乱动,因为可以和主人同床欢快地用鼻子碰玛奇玛的脸,即使每天都是它来侍寝。


玛奇玛笑着回答自己:“当然。”


就那样拥着提拉米苏进卧室去了。

评论(3)

热度(92)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